且酹风华(有想看的私信我吧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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朔 其一:所思归

乌骓马停在骠骑将军府的角门前,一个披着黑羽大氅的人影翻身下马,轻扣几下角门,门开,有小僮出来牵了那马进了厩,黑衣人摘了兜帽,在泠泠的月光下回过头,露出一张罩在面上的银制面具,它的棱角在月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来,僵硬而无表情的生硬面具之上,唯有眼角镌刻的一痕泪迹,才有了些许人的活气。

这张面具属于大晟皇族影营,而它的主人,是影营中第一个,也是最后一个站在了台前的影子人,那个面具下的人,因其擅长谋划指挥,如有鬼神相助,被称作司巫卜,后来,又因战功赫赫,受封菏泽王。

人影很快消失,而一墙之隔的华府,竹影横斜之下,庭竹轩一间厢房的灯忽然亮起来,紧接着,房里传出一声轻声地问询:“莲姐姐?君儿可睡下了?”回答她的人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屋外,紧绞着眉头:“早睡下了,今日夫子下学早,被涟哥儿唤去折腾了一个下晌,累的一回房就睡下了。”

房里的人沉默了半晌,道:“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,他过得好不好?”

“怎可能?他毕竟还是个孩子,他华墨卿随驾也就罢了,你也奉令出征,还要用你病了来瞒他,可怜他都十一岁了,都没有几日和父母团圆的。”

“是我对不起他,今后,我尽量……咳!”声音猛的一顿,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窗外那人皱了眉头,急道:“小阿梨,你怎么了?”

无人应答,她眉头皱的更紧,在房内越来越急的咳喘声里,快步转过廊道,撞开了门。

其实那门本来是插好的,可惜封门只是抵住了一角,没能经得住来人的大力推打,只一下,便豁然洞开。

她一下便钳住了房中人的手腕,一探之下大惊失色,怒道:“花梨落!你疯了!”

灯火摇晃了一下,照的灯下人的面容也异常诡谲,她面无表情的抽回手来,道:“我无事。”然而,在摇晃光照下的那一张苍白瘦削的脸,却分明昭示着并不是那样一回事,只不过是嘴硬而已。

“撒谎!你当我殷炽莲吃干饭的吗?你的脉象,分明是血枯之象!”炽莲死盯着面前那身缂丝的金线梨花纹白袍,刻意不去看那张在高领窄襟之上苍白的脸,担心只要看一眼,就会立刻心软,不舍得再责骂一句。

“我只受了点小伤,不打紧。”梨落轻声道:“莲姐姐,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吗?你莫急,我只是感了风寒,吃两贴药就好了。”

炽莲怒道:“你受伤了,让我如何不担心?”

梨落抿了抿唇,似乎是想要站起来,却还是没成功,无奈道:“莲姐姐,我不是去边关玩雪了好么?战场上下来,怎么可能没受点伤?”

“你!”灯火下,炽莲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:“受点伤?你这条命都快折在那了,你是不是又去冲锋陷阵了?你身子都废了,你知不知道?还去逞英雄?”

梨落终于抬头看她:“我没有。”

“没有什么?”炽莲仿佛是要气笑了。

“我没有逞英雄,”梨落低头抚弄着袖口处攒珠的银花,缓声道:“那个胡将刺穿了我的盾,他的劲力太大了,没防过,就被开了个口子。”

“然后?”

“他的枪卡在豁口里,我趁他拔不出来,补了他一枪,他便栽下去了。”

“这么简单?”炽莲挑眉,自袖筒中掏出一封纸笺来:“我怎么听是这样的?‘妻,见字如唔,今日战况危急,有一蛮将骁勇,所向几近披靡,士卒多望风而逃,吾马疲,落于后,正危急时,一白衣影将忽出,蛮枪穿其膛,血染衣如注,将一枪贯其脑,顷刻毙命。”

炽莲手指的骨节咯咯作响,捏的那单薄纸笺又多了几分皱痕:“开了个口子?”她咬牙:“花梨落,你还想狡辩什么?你还在狡辩什么?是他在撒谎吗?我就知道是你!呵,能傻傻地上去给人家挡枪的还能是谁?我就问你,他挨这一枪能怎地?难不成能死在那儿?”

梨落抿了抿唇,轻声道:“我挨这一枪,也不能怎么样啊?”

炽莲气急,又不舍得下口说什么重话,只得咬牙骂了一句娘,掺着梨落到榻上躺下,恨铁不成钢样死死瞪着她,半天还是叹一口气:“你呀你,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,好好躺着,我去给你取药。”

梨落轻轻点头炽莲刚刚想去煎药,窗外忽得有婢子来报:“炽莲姐,夫人睡下了么?大人回府了,请夫人过去。”

“早不回,晚不回,非得现在回来。”炽莲低声嘟嚷了一句,看梨落脸色,冷哼声,扬声道:“夫人刚歇下,今日就不去了。”梨落却皱了眉头努力提了声音:“我整理整理仪容,请大人候我片刻。”

炽莲瞪她:“夫人!休息!”梨落却摇头。

梨落扶着床栏勉强起身,如瀑黑发自肩头滑落,遮着半解中衣下的伤痕,那些以雪白绷带扎好的伤,还在向外渗血。

她还是勉强下了榻,炽莲扭不过她,只好替她更衣,广幅罗裙,裙角在雪白丝绸上滚了三匝金边,缂金丝的梨花,绣纹精致而如生。

可是梨落的皮肤苍白到近乎和白衣衣领为一体,炽莲小心搀她,尽量不去牵扯了她身上的伤口,梨落走得很慢,心里却急,便还是很快到了前厅。

有一个男人,背向着厅门立着,披着皂色乌油皮披风,银冠封顶,玉簪别发,身量相当高大,听到身后有脚步声,他转过身来,望向来人。

梨落生在素以容姿闻名的花氏一族,又是嫡长女,自幼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好相貌,罥烟眉,桃花眼,胆鼻绣口,右眼下一点泪痣,精致妖娆,可惜总是一副多病的弱身子,自小送到京都相国寺教养,后来,才嫁给了礼部尚书华林晚。

梨落让炽莲搀着立在那儿,举止却依旧优雅至致:“卿哥,你从关外回来,一路风尘仆仆,想是累了,我已传灶房那儿开了火,给你温壶酒来”。.

华林晚站在那儿半晌,笑了:“还是夫人想的周到,这几个月我随驾征边,夫人操持家务,可谓辛苦。”

梨落笑了笑,摇了摇头,却什么都没说。

正巧灶上传了温酒,梨落接了,亲自斟了满杯,边微笑着问:“这次迎敌,哪位将军立了大功勋呢?我听人说,怎么这次仗打得漂亮啊?”

“那是,陛下亲征,可不奋勇向前,不过,要说立了大功勋,还得算是那位骠骑将军,这次又是得亏了他,夫人,你说怎么能去感谢他。”

梨落一怔,指间银壶中酒险些洒出来,忙稳住,淡淡一笑:“夫君,影营的人就是个影子罢了,你怎么能感谢到他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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